3月2日下午3点，在无棣县水湾镇程庄村村西，48岁的孙成义穿着水鞋，走在积雪初融的田间小路上。水鞋上沾满了泥土，变得很重，他每走一步，都有些艰难，可他还是一步步地迎着阳光，向西走着。

孙成义是要去看他的杜梨苗。这些杜梨苗栽满了300亩地，是他的宝贝和梦想。他希望这些杜梨苗最终能栽到农村，让很多的村庄在春天开满一树树的杜梨花，让那甜甜的花香飘满一个个的村庄。

杜梨花与杜梨树。

孙成义是无棣县西小王镇王管村人。他上的是职业中专，学的是林果专业。毕业后，他大多时间是在林业企业工作，一直没放下自己的专业。

在林业企业干时间长了，孙成义就发现一个问题，企业育的树苗，都是新的、洋的品种，这些中除了国槐之类的，很少有中国的原有树种。从2013年开始，他开始关注当地已经很少的杜梨。

他查资料，得知这是中国原有的一种乡土树种，生产在山东、河南、河北、安徽、陕西、辽宁、湖北等地，适生性强，耐寒、耐旱、耐涝、耐瘠薄，而且在盐碱地里也能正常生长。更重要的是，杜梨树材质致密，花纹好看，有香味，是做农具的上好木材，经济价值高。

其实，孙成义是知道杜梨的。他小的时候，村里就有两棵，当地人叫杜梨子，春天开满一树的白花，秋开结满一树的、黄豆大小的果实。霜打后，果实变成些紫色，吃起来甜中带酸。他小时候，秋后为了这种果实，就一次次地爬上村里的两棵杜梨树上。

孙成义问当地的老人们，老人们说，这种树以前虽然栽得不是很多，可几乎村村都能见到，40年前，基本都被砍掉了。老人们还说，以前农民穷，很少给孩子买水果吃；秋后村里的杜梨结的果子，成了可供孩子们采摘的主要果品之一，虽然果很小，好处是数量多。

他在无棣寻找杜梨，只找到20多棵。他想自己培育这种乡土树种，可先要有土地。找来找去，他在程庄村西找到了一块合适的地方。这块地方有1000亩，是一片盐碱、低洼荒地。

2017年10月，孙成义与程庄村签订了这片土地的承包合同，期限是14年。把这片荒地整理后，2018年春天，他进了5万棵杜梨要小苗；2019年春天，他又买来了4.6万棵小苗。

小苗在300亩地里生长着，孙成义也发现了这种树的最大缺点：刺多、刺长、刺硬，连拖拉机的轮胎都能扎透。这要是栽在村头村街上，扎着孩子可了不得。

从2018年秋天开始，孙成义根据实生苗容易变异的特性，满地找变异植株。他找的是四种他想要的变异方向：刺长且长得快的；刺短且长得快的；没有刺且长得快的；叶色艳丽（秋天这种树有的叶子会变红）且树型好看的。而他最理想的变异植株，是没有刺又长得快的。

找到一棵，孙成义便在树上挂个小牌子，小牌子只写着编号。回到办公室，他就在电脑里写下编号，写下这棵植株的变异方向。到现在，他已经找到了43棵理想的变异植株。

孙成义在剪掉杜梨树下部的侧生枝。普通的杜梨树上，长满了长长的硬刺。

这是一棵被孙成义选中的变异杜梨，枝条上的刺已经很少很短。

今年3月下旬，孙成义将从这43棵植株上，每棵剪下40个接穗，嫁接到其他杜梨树苗上。他会在这些接穗成活后，看其变异的稳定性。如果稳定，2022年春天，再从选出来的植株上剪接穗嫁接，看其变异的稳定性和连续性。如果结果让他满意，那就证明他培育出了新品种的杜梨，适合在农村栽植。

“我搞了30年林木，很有信心培育出新品种的杜梨。”孙成义说。他的设想是，从现在开始，再过5年，他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杜梨，就能栽到农村的村头和街巷。

“用不了多久，在一些村庄看，春天就能看到杜梨的满树白花，闻到飘满全村的花香；秋天来了，吃惯了苹果桔子香蕉之类水果的孩子们，可以尝尝杜梨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孙成义说。

大众报业·农村大众记者 孙成民 通讯员 吴树强 高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