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农业无人机刚刚开始普及，那时孙军还在一家酒店做经理，偶然接触到无人机后，便迅速喜欢上了这一新鲜玩意儿。当年，他便辞职来到北京，专门学习无人机操作。2017年学成之后，孙军回到了莒南县，和哥哥一起创办了腾跃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最初以农业无人机服务与培训为主营业务，同时还在当地开展土地托管。

正值冬天农事放缓，自己所承包的农田琐事不多，孙军又拾起自己的无人机业务。在冷空气来临之前，来到壮岗镇和朱芦镇，为两个镇的庄稼打上防冻剂，又开了两批培训班，给镇上十余位农户做无人机驾驶指导。

驾驶无人机看起来就像是在玩一个大号的玩具，但实际上手，没有一星期时间，很难独立操作。培训班上，孙军领着学员认识了无人机和遥控器的各个部分，然后用遥控器连接电脑，让学员在电脑的模拟飞行软件上来熟悉操作。“这就跟科目二的模拟驾驶一样。”在现场，一位学员感叹。随后的几天，大伙来到田间地头，孙军一边操作演示，一边让学员自己驾驶，进行实飞训练。学员们一边小心操作着遥控器，一边紧张地盯着无人机。在他们的注视下，无人机不断“画着S”往前飞。

培训班上学员正在了解无人机构造（资料图 孙军 摄影）。

两个镇的无人机飞手培训完，孙军自己也累得不轻。他说：“其实现在无人机越来越智能，操作也越来越简单，甚至可以实现自动驾驶，但我还是会让学员从最基础的手动飞行学起，这样基础打牢，遇到特殊情况心里也不慌。”

回想起自己刚创业的那段时间，孙军说，最开始的飞手，是一个实打实的高门槛职业，无人机操作复杂，一次作业所需要的配套条件繁多。那时候的无人机仅装载一个打药的装置，一个区域内飞行路径、打药时机，都是要飞手自己手动控制。飞行过程中操作人员需要与无人机同步前进，以观察打药范围。进行一次飞防作业，还要配一辆汽车载着飞手确保无人机不会脱离人眼视线。

学员正在练习无人机操控（资料图 孙军 摄）。

“最开始我们做培训，教的更多的是操作技巧——怎么飞得平稳、怎么躲避障碍、怎么打药能确保百分百覆盖……飞手不经过专业培训，很难承担无人机三防作业任务。”孙军说。当时，地方上无人机不多，优秀的飞手更少，给别人做飞防一亩地可以要价十多块钱。孙军一边给当地农田做飞防，一边做无人机驾驶员培训，公司收入十分可观，最多时公司里雇了十多名飞手二十多台无人机。

六年时间，农业无人机不停升级迭代，技术革新对飞手职业的影响，作为培训师，孙军心里最清楚： “现如今无人机大都配备了自动巡航、自动喷洒等功能，只要设定好区域和飞行参数，无人机便能规划路径，自主作业。甚至中途无人机需要返航加药、更换电池，还能再回到中断的位置继续工作。”无人机飞手也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职业，“现在可以说只要自己手里有无人机便可以自称为飞手。” 孙军坦然道。

近些年来，无人机使用门槛降低，市场趋于饱和，飞防服务每亩收费一度降至10元以下，孙军逐渐将无人机业务收缩，精力更多地放在了土地托管上。对于无人机智能化的趋势，孙军认为这是一把双刃剑——虽然智能化无人机可以让部分人“无师自通”，但这也让飞手行业鱼龙混杂。“有的地块周边有电线杆或者树木，无人机自动避障会绕行数米远，如果不人为操控飞机将这些区域覆盖，就会有大片土地没有打上药；有的飞手买来无人机就开始急于接单，在给作物打药时仅仅是潦草地飞过一遍，毫不在意最终效果，造成了农户的损失……”

“这些年我也能感受到，无人机飞手已经逐渐从一个‘职业’，变成了现代农民的‘标签’。然而，对于农业无人机飞手来说，进行系统性培训依旧是必要的。有能力操控无人机只是基础，只有长期实操积累出经验才能让飞手高质量完成飞防作业的预期目标。”

“孙经理，我的无人机需要地磁矫正，该怎么办？”“孙经理，现在给稻田打药，飞机飞行速度、高度、打药流量应该是多少？”……虽然培训班减少，但孙军的教学一直没有停下。随着无人机使用普遍化，指导工作已经变成了日常，周边村里有无人机的农户遇到问题，他就通过微信电话指导解决。

学员正在学习如何给无人机加药（资料图 孙军 摄）。

现在，孙军每个季度依旧会开办无人机培训班，为各个乡镇的飞手以及种粮大户提供指导。面对大环境的变化，他也调整了教学的内容，除了基础的无人机操控外，将培训重心转移到“意识”上面：无人机安全检查、日常保养、无人机专用农药选购与调配、特殊地形的无人机驾驶，这恰恰是当下一名合格的无人机飞手所必须掌握的。

链接：农业无人机的田间管理，相较于之前人力操作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首先是节约水、药，相较于田间人工打药，无人机每亩地可节约打药用水60斤以上，同时因为更细的雾化效果，和无人机飞行时带来的下压力，药雾可以更好地触达底部，让作物每一处叶片都能被药物覆盖，能节省15%的药物使量。而最重要的是无人机的普及带来了田间管理效率的极大提升，曾经农户背着水箱手动打药，一天最多打十来亩地，若驾驶无人机，只需要两人配合，一天内便可对500到1000亩田地进行三防作业。近些年，无人机逐渐成为每个乡镇农田的标配。

大众报业·农村大众记者 安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