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吾乡征文|忘不了的粘豆包

2021-02-18 14:24:50 发布  来源:大众报业·农村大众客户端

粘豆包,对于东北人来说再熟悉不过。这是东北进入冬季的一道特色美食。

我是七十年代初生,在农村长大。小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粘豆包。那时一进腊月门,无论家里怎么困难,母亲都会或多或少给我们蒸一些粘豆包,冻实后存放在缸里。省着吃,够吃整个正月。

制作粘豆包是个繁琐的过程。分大黄米和粘大米两种,根据个人喜好来选择。事先将它们磨成面粉,蒸豆包的前一天晚上,和好面发酵,红豆煮熟弄成泥状,加点糖攥成团准备第二天用。当然,说得简单,做起来是既需要功夫又要掌握好水准,哪一道程序欠缺都会影响粘豆包的口感。

圆溜溜的豆包出锅后香甜粘糯,口感丝滑,饱腹耐饥。玩饿了,趁母亲不注意,我们就偷拿几个冻豆包躲一旁啃起来。尽管豆包冻得像一块石头般硬,啃得嘴巴都红了也不觉得冷。但在童年回忆的章节里,却是无法忽略的部分。

长大后,我结婚嫁到了几十里外的县城,每年一进腊月,母亲蒸好粘豆包便让父亲给我送来一些。家里最喜欢吃粘豆包的也当属父亲和母亲了,他们都是四十年代初生人,或许与他们经历的缺衣少食的困苦年代有关。当然,和父亲一样喜欢吃粘豆包的还有我,吃的时候一样喜欢放一点白糖,豆包就更加香甜。印象中,父亲每顿饭能吃七八个粘豆包,喝着东北特有的酸菜汤,放点辣椒,即便再冷的天,也吃得人暖呼呼的。可我怎么也吃不过父亲,更不敢喝放了辣椒的酸菜汤。用母亲的话说,父亲是出过体力的人,饭量自然大。

后来父亲和母亲逐渐年老,由哥嫂照顾他们的晚年。每年一进腊月,哥嫂依旧会蒸粘豆包,也不忘给我拿一些。父亲去世前的那个冬天我去看他,吃饭的时候,近八十岁的父亲胃口好得接连吃了四个粘豆包,边吃边笑呵呵地对我说:“走时别忘了带一些回去。”父亲知道我和他一样喜欢吃粘豆包,叮嘱了好几遍。

转年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夺走了父亲,他的风雨一生因此截止在七十八岁。我再也看不到那个喜欢吃粘豆包的老人。

腊月初九,买好祭品回乡下给父亲上坟。时间不禁用,一晃父亲去世已经四年。而我唯有以这样的方式在北风呼啸中寄语相思。

一进门,热气腾腾,粘豆包的香甜味道扑鼻而来,嫂子已经开始蒸粘豆包了。难怪有俗语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在乡村,总能提前感受到浓郁的年味儿。

哥嫂家承包了十多晌地,在村里算是种田的大户。除了一晌地的水稻,其它种的都是玉米。院子四周被高大的玉米架子包围着,满架子黄灿灿的玉米让人看了心生欢喜。两个车库,先进的农用机械一应俱全。去年又新增了一辆大马力的收割机,十多晌地,没几天就收割完毕。有雇用收割机的还能另外挣一份工钱。两年前在县城给儿子买了楼房买了车,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哥嫂说,这两年粮食价格向好,打算明年再多承包几晌地种。这是二十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时哥嫂家仅有一晌地,粮食价格也不高,一年到头勉强维持生活。随着三农政策越来越完善,国家关注农村经济发展让农民真正得到了实惠,尝到了甜头,哥嫂干得更加起劲儿,年年丰收乐得合不拢嘴。

走的时候,嫂子早已给我装好了粘豆包放到车里。香甜的味道裹挟着浓浓的年味儿充斥在心间,我知道那是亲情的味道。我也清楚,无论岁月如何变迁,这味道永远不会变,因为亲情是永恒的根。

(李玉红)